回去后,巧嬷嬷不禁低声问:「……郡君真要让女郎嫁去明家吗?」
女郎年少,想得太简单了,那应国公夫人岂会因为多个人知晓真相,便善待女郎?
【鉴于大环境如此,
须知女郎握着的并不只是明世子的把柄,女郎自己也是杀了人的!
明家纵然不会要女郎的命,可后宅里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能让人开不了口的阴狠手段也数不清楚……
郡君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解氏自然想到了。
「她闯下如此祸事,说不得哪日长孙家便会知晓真相……我冯家实在留她不得。」解氏道:「将她早早交给明家,是最好的办法。」
巧嬷嬷:「可是……」
解氏:「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日后如何,便看她的造化了。」
巧嬷嬷到底没再多言,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造化……羊入虎口,能有什么造化呢。
次日一早,色初亮不久,解氏即登了应国公府的门。
见到了昌氏后,解氏道:「议亲此等大事,岂可直接与小辈商议?这封信,国公夫人当使人送给老身才是。」
她将那皱了的信纸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昌氏目光微闪,笑意不达眼底感慨道:「看来贵府女郎还真是个乖顺的孩子,什么事都要同郡君说一说。」
「如此大事,自然要说。」解氏微微笑了笑:「她从大云寺回来后便吓坏了,六神无主之下,只能同我这个祖母商议。」
昌氏也笑了笑,端起茶盏:「既然解郡君都知道了,那想必也该清楚贵府女郎如今也是身负命桉之人……若非我替她遮掩干净,现下你们冯家,怕是难有此时这般平静。」
解氏:「话是如此,但我冯家上下加在一起,又岂有明世子一人的性命安危来得金贵。」
「这倒是实话,我儿姓明,乃圣人亲侄,自然是金贵些。」昌氏含笑问:「所以,让他娶贵府女郎为侧室,想来也是使得的吧?」
解氏可不比那个小丫头来得好湖弄,这桩亲事能不能成,还是未知。
解氏不置可否:「我冯家只这么一
个女郎,得我亲自教养长大,所习皆是主母掌家之道,若论与人做侧室,纵贵府姓明,却也难免还是委屈了些……昨日她得了国公夫人的回信,且还哭了一场。」
昌氏笑意渐凉。
所以,还是妄想做正室夫人吗?
且不提其它,单说正室夫人亡故,所娶便是续弦,那些真正的权贵人家多是不愿让女儿做续弦的,这一点实在麻烦啊。
要她说,这解氏也是湖涂,正室也好,侧室也罢,横竖下场也都差不多,怎就想不开呢?一个正室之名,就这么重要吗?
就在昌氏叹气时,只听解氏再次开口:「我来时已劝过敏儿了,当下局面不同,人总要懂些进退的。」
昌氏微挑眉:「这么说,郡君是同意了?」
解氏:「同意与否,端看国公夫人的诚意了。」
昌氏似笑非笑:「不知郡君所指的诚意是什么?」
「工部屯田郎中一职正逢空缺,我儿于工部任职多年,向来兢兢业业,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昌氏于心中冷笑出声。
面上未显露太多,只为难道:「屯田郎中为五品官,若我不曾记错的话,冯主事应是九品……如此破格提拔,怕是不合规矩。」
「若是一切合制,又怎谈诚意二字。」解氏缓声道:「夫人方才也说了,贵府世子姓明,总要金贵些……一个五品官而已,想来不足以令贵府太过为难。」
言罢,便自椅中起身:「老身便回去静候夫人佳音了。」
昌氏笑了笑,唤了女使送客。
解氏走后,昌氏冷笑着道:「我倒想错了,她孙女湖涂,她可半点不湖涂。」
什么正室侧室,对方看得很明白,知道那些都是暂时的名分……
「连亲孙女都能拿来算计交换……」昌氏讽刺道:「倒不愧是当年带头主张要废帝的解夫人。」
昌氏「彭」将茶盏放下。
仆妇一时未敢多言。
片刻后,昌氏平复心绪,转而问道:「大理寺那边,可开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