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氏气结了一下:“我说要替阿慎抬一房侧室过门——”
“……你早干嘛去了!”
应国公大感不解:“从前该让他成家的时候你百般挑拣,如今空有棒槌没有鼓,算盘珠子脱了框……你倒想起来要给他娶侧室了?这不是给秃子买梳子吗?”
一旁站着的少年听得打了个激灵:“……”
昌氏面上现出了一丝恼色:“郎中已经说了,阿慎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故而才要给他冲喜消灾。”
应国公眉头紧缩:“你找的那些都是什么郎中?怎么还兼任风水先生的?”
昌氏竭力压制怒意:“……冲喜之说自不是郎中说的,是我使了高人给阿慎算出来的。”
应国公了然“哦”
了一声。
昌氏:“?”
哦是什么意思!
见她似要与自己吵架,应国公考虑到她近日的精神状态,及时摆了摆手,拿懒得与她掰扯的语气道:“你既想折腾,那便随你吧。”
反正不过是个侧室而已。
昌氏便告知道:“是冯郡君的孙女。”
“冯郡君?”
应国公想到解氏之前闹出的丑事,皱了下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有哪个正常的高门人家会答应让孙女做冲喜侧室呢,有的冲就不错了。
“但在人进门之前,有件事还要劳烦国公出面。”
昌氏将解氏的条件换了种方式说了出来。
应国公听得冷笑一声:“五品官,她口气倒是不小,这怕不是在卖孙女吧?”
“如此嘴脸,这亲不结也罢。”
应国公不打算惯着对方:“既是冲喜而已,那另换一家就是了!”
应国公有此反应,昌氏并不意外。
将人提拔为五品官的确不是一件小事,少不得要费心思费工夫上下打点,她之所以会答应解氏,是因为她知晓其中利害利弊,不答应不行。但丈夫对内情一无所知,自然不可能轻松口。
“可那算命的高人说了,只有冯家女郎的八字能帮阿慎消灾。”
昌氏拿出在路上就准备好的说辞。
应国公嗤之以鼻:“这哪门子的高人,怕不是收了冯家的好处吧?”
“我岂会如此蠢笨,叫冯家的人在我眼皮底下做手脚?”
昌氏:“那高人说了,此次要消的不止是阿慎的灾——若不及时将这灾气驱除,来日或会殃及整个应国公府,我与国公怕也会受牵连的。”
应国公面色一滞。
片刻后,道:“……也罢,宁可信其有吧。”
昌氏听来甚觉讽刺,这招果然最是奏效。
应国公看向她,拧眉道:“冲喜消灾可以,但灾从人来,你更应管教约束好他,让他安安分分养伤,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也怪他从前糊涂,竟觉长子随了他的男子风范,反观两个庶子太过怯懦畏缩,叫他看不上眼。
直到这些年来随着长子闯的祸越来越多,且那男子风范分明只用在闯祸闹事之上,正事则一事无成……
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长子虽然随了他一部分精华之处不假,但却是取其精华组成糟粕。
于是,他渐渐品出了庶子的好来,真真是年少不知乖儿好,错将逆子当成宝。
现如今他提到长子就觉糟心。
若非圣人前不久刚亲口提醒过他,要他管束好家中之事,不要再闹出麻烦与话柄来,他真想立刻废了那逆子的世子之位。
圣人有言在先,那如今便只先避一避这多事之秋的风头,待过个三年两年,他再以长子膝下无出之由,换个乖儿子来做世子。
但前提是那逆子决不可再惹事了!
应国公将这最后的底线写在了脸上。
昌氏于心底凉凉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