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觉得犯人如今也说不了什么话了,但狱卒还是应下,只是也不敢离开太远。
「常岁安?」
「你醒醒。」
长孙寂蹲身下来,推了推昏迷的少年,见人迟迟没有反应,不禁皱眉。
他下意识去看对方的额头,却已看不到自己当日砸伤的痕迹,非是他砸得轻,而是对方的伤实在太多了,根本分不清。
但他很快现,对方身上最重的一处伤应是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他对常岁安受刑之事有耳闻,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多的重刑加身……
长孙寂避开狱卒的视线,取出带来的伤药,全都倒在那伤口处,同时以手掌按压止血。
大约是疼极了,常岁安轻皱了下眉,口中出低低的声音。
「你说什么?」
长孙寂凑近去听。
那嘴唇灰白干裂的少年艰难出梦呓般的声音:「宁,宁……」
长孙寂这次听见了。
片刻,他在对方耳边道:「你放心,常娘子已经平安无事。是她托我过来的,她还说,你一定要撑住,绝不能有事。」
听得此言,常岁安皱起的眉心缓缓松开,半晌,才出一个微弱字音:「好……」
片刻,又道:「多谢你……」
他此刻意识模湖,并分不清来人是谁,但还是感激道谢。
长孙寂怔了一下后,偏过头去,忽然红了眼睛。
直到手下的伤口不再流血后,他才将手移开,又取出医治内伤的药丸,塞到了常岁安口中。
「对不起。」
小少年惭愧自责:「我只能做这些了,希望你一定撑下去。」
长孙寂离开后,放饭的狱卒趁着牢头他们去送长孙郎君,赶忙去了牢房中查看常岁安的情况。
见常岁安伤口已经止血,他悄悄松口气。
「常郎君,快吃些吧……」
他取出一碗菜粥,拿勺子喂给常岁安。
粥里也有治伤的药,这是姚翼的吩咐。
「小人幼时和阿爹曾在战乱中受过常大将军和先太子殿下的救命恩情……」见常岁安吃不进去,狱卒声音哽咽:「小人相信常大将军家的郎君做不出杀人之事,小人知道您是冤枉的。」
「您得活下去,才能有洗脱冤名的机会……」
常岁安紧闭的眼角有一滴泪滑出。
狱卒再试着喂一勺,常岁安吞了下去。
狱卒很快将一碗粥喂完。
昏昏沉沉
的少年再次张开嘴巴。
「……」狱卒看着空空如也的粥碗,有些手足无措。
明日,他一定换个大碗来!
……
同一刻,国子监祭酒乔央正为明日的祭孔大典做准备。
历年十月初一祭孔庙,皆是国子监上下的一大要事。
大典会在孔庙举行,以国子监师生为,祭酒为主祭官,朝中官员参祭陪祀,许多大儒文人也皆会前往。
「阿爹……」乔玉柏从外面回来。
「都安排好了?」乔祭酒压低声音问。
乔玉柏正色点头:「阿爹放心。」
随后道:「无绝大师让人把东西送来了,此刻就在院中。」
乔祭酒立即去看。
一口从骡车上卸下来的大箱子摆在院中,乔祭酒上前亲自打开,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和尚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乔祭酒被吓了一跳:「……怎么是个人?」
他忙问那小和尚:「我要的仙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