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
。
关键之处在于,什么一计二计,不过是她方才随口胡扯的罢了……让驴子听话往前跑,那不得挂只胡萝卜吗?
但问题也不大,计谋这东西,路上慢慢想呗,只要脑子在,总能想出来的。
「行,防着就防着吧!」常阔笑了两声,也不追问,挥手道:「走,跟爹烤火吃饼去。」
常岁宁笑着跟上。
与老常一同烤火吃饼的日子,已经很久远了。
火焰灼热,烤热了她的四肢,烧醒了她的血液。
若说当初与魏叔一同回京的路上见到老常,她有扶灵归乡之感,那此刻坐在这火堆前的她,则是又活过来了。
纵明日前路多艰险,但吾心安处是故乡。
此时,她在这故乡的火堆前,有昔日同袍相伴,手边有长刀,身后有战马,遂得到了真正的重生。
荣光也好,屈辱也罢,昔日过往,也可抛于火中燃为灰尽尘埃。
从前事不必再提,从此时起,她会让这世间,重认识一个叫常岁宁的人。
……
烈烈火焰烧亮际。
东方现出第一丝光亮时,常阔率不足两万兵马已经动身。
比起昨日,此刻他身边多了一名面孔的亲兵。
马蹄踩碎稀薄晨光,破开冬日万物冰封之气,往不平之处而去。
……
城门紧闭的和州城中,街道之上不见百姓踪影,人人皆不敢出。
正午太阳高悬,却驱不散四下的死寂与恐惧。
刺史府内,一名少年刚换罢伤药,正穿衣系带时,一名披着盔甲的男子快步入内,脸色凝重行礼:「二郎君!」
「彭叔。」少年立时披衣站起身来,正色问:「如何?」
他们曾令士兵分两路突围而出,将和州的战况送出,请援军救城,并打探消息。
姓彭的参军未答少年的话,而是道:「我已令人安排了一队精锐……请二郎君与三郎君及夫人,随他们暗中出城,离开和州!」
「离开?」少年面色一变,语气斩钉截铁:「我不走!我若走了,谁来守这和州城!」
「郎君且听属下一言!」彭参军语气急切,藏着悲愤:「前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只回来了一个……他探得寿州大营内确有大军离营,但行军路线并非是要支援和州,他们竟往扬州方向去了!」
「扬州?」少年一愣:「这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必是想趁着徐正业尽全力攻打和州之际,从后方夺回扬州!」
少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确定问:「彭参军,竟有此等作战之道吗……?」
或者说,这是对的吗?
这是理所应当的吗?
「狗屁的作战之道!」彭参军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定是那李逸的主意,此人只敢在背后行躲避鬼祟之举,从不敢正面同徐正业对打!」
若说愚蠢,此人便是带着恶毒的愚蠢!
少年面色微白:「彭叔的意思是……他们放弃了和州,是吗?」
所以,不会有援军了?
彭参军抓过他的手臂:「郎君快随我离开,再晚些,怕是当真走不掉了!」
被扯着走了两步,少年勐回神,将手挣开:「不,我不能走!」
彭参军:「朝廷已不在乎和州死活,郎君还要为谁而守!」
「为和州一城百姓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