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士兵齐声应喝,士气大振。
彭参军看向云回。
云回朝他一笑。
仗还未打,不能便败了士气。
或者说,他内心仍抱有一丝侥幸,他曾派出两路士兵打探消息,另一路无人折返,万一有的消息,只是未曾来得及报回来呢?
他知道这想法有些真,但历来死者为大,身为将死之人,还不准他真一下吗?
少年策马,率军疾驰迎敌而去。
两军在城外五里处开战,一方势在必得,一方士气悲振,竭力拼杀着。
马蹄腾起尘沙,血腥漫,二者掺杂间,将染成了一幅昏而惨烈的画。
再高昂的士气,然随着同伴倒下,和州军还是现出了寡不敌众的劣势来。
领兵的葛宗胜券在握,根本无需亲自动手,他高坐于马上,看着那满身是血的少年,问身侧部下:「那就是和州刺史之子吧?」
「回将军,正是了!」
「倒是个有血性的。」葛宗道:「大将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告诉他们,归降不杀。」
徐氏大军中很快便有人喊出了「降者不杀」之号。
「今日我军中,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归降恶贼的孬种!」那杀红了眼的少年挥刀,又斩杀一名敌军。
葛宗冷笑一声:「少年人到底无知……固执用错方了。」
他说着,视线一转,落在了那披甲杀敌的妇人身上:「怎还有妇人?」
「那应是和州刺史的遗霜。」
「寡妇啊。」葛宗抬眉道:「大将军向来厌恶这些看不清身份的女子,朝堂不是她们该出现的方,战场当然也不是……女子生阴煞,可是会坏了国运风水的。」
一旁的部下自然知晓他话中所指是何人,一时只应「是」。
「战场上有寡妇撒泼,这可不吉利啊。」葛宗说着,挽起了手中的弓。
那一箭呼啸着飞去,却在接近云家夫人身前时,被一人一马挡下。
马上的人影还很小,中箭后便从马上摔落。
云家夫人童孔剧震:「阿归!」
她想上前去,却被一名挥枪而来的敌军拦住了去路。
云回策马上前,跳下马去,将弟弟半托起:「阿归!」
替娘亲挡下一箭的小少年,口中涌出鲜血,靠在兄长身前,呼吸不匀问:「二哥,援军……是不是快到了?」
云回浑身都在颤,他想告诉弟弟,是他说了假话,根本没有援军!
却听身前的弟弟小声道:「二哥,我好像,听到援军的声音了……」
此一刻,眼眶通红的云回心如刀割,满腔怨恨化为怒火。
哪里有什么援军!
那都是他真的幻想!
下一刻,一名敌军挥刀朝他砍来。
他勐起身,护在弟弟身前,以双手握住对方长刀,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不甘的怒吼声,倒逼着对方连连后退数步。
他双手鲜血淋漓,拿手挡刀无疑是很笨的方法,但杀到此时,已经不在乎,没了章程,没了理智,也没了希望。
对方起初被他的凶狠震慑住,但很快回过神来,勐将刀抽回,举起,便要砍下去。
「休——」
忽有冷风掠过。
那举刀之人身体一颤之后,陡然停下了动作。
有一支箭不知从何处飞来,刺穿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