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回:「……」
好吧,只要肯帮忙,狗就狗吧。
「徐某一向敬重大长公主,待李氏大盛更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又岂会冒犯宣州?」他正色道:「今欲取和州,也是被逼无奈时局所迫。」
言及此,看向和州大军,甚至还有些痛心疾:「如若和州肯开大义之道,容徐某率军入京匡扶太子殿下,徐某又岂愿伤及无辜?」
宣安大长公主却半点也不买账,冷笑道:「这些话你骗骗世人且罢了,就别往本宫面前搬弄了。」
「我不管你究竟打得什么算盘,我只知自你起事来,入我宣州境的流民数不胜数,搅得整个江南不得安宁!」
她眼中怒意森森,威压更甚几分:「况且我宣州历来以商立足,因你大肆作乱之故,自宣州通往各处商道几近瘫痪,于江南之处分立的各商号也曾遭你麾下之军强征抢掠,至此,你还敢称不曾不敢冒犯宣州?」
被噼头盖脸骂了这一顿,徐正业脸色青白交加,唯有道:「手下人办事或有不妥之处,还望大长公主见谅,徐某日后定严加约束……」
宣安大长公主怒气不减:「你过一城则断一城生计,和州与我宣州相邻,历年宣州所制纸墨,十成之一皆要销往和州一带,现如今宣州城中纸墨堆积如山,你是能悉数买了还是吃了?」
「正该吃了,反正本也一肚子黑水!恰该以墨为食呢!」
一道少女声音响起,常岁宁闻声看去,竟是李潼自后方驱马而至。
李潼的目光很快找到常岁宁,连忙凑了过去。
宣安大长公主已掷有声扔下最后一句话:「你想过淮南道,你若有这个本领,我随你是从
李逸手下打过去,还是从巢湖里游过去,总之想动和州,我决不答应!你若想打,那便只管来试试!」
徐正业面色沉下。
看来宣安大长公主这是决心要保和州了……
什么商路财路,纵是事实,但如此时局下,竟还与他谈这些,未免太过霸道了!
很快,有斥候折返,由副将将打探来的消息低声禀于他听:「大将军,斥候已经查探清楚,宣安大长公主只带了三万兵马……」
按副将之意,对方既只有三万兵马,此一战也不是不能打!
但徐正业却不能想得这般简单。
三万兵马,为宣州历来守军定额所在,再多便有私自囤兵之嫌,这女人做事,看似荒唐,但历来叫人挑不出错处……
但这恐怕只是表面,她在宣州经营多年,岂会如表面看来这般简单?
况且他今日若与之撕破脸,便等同得罪整个江南西道,万一群起攻之,他如何应对?
再者,对方今日打着的旗号并非是代朝廷讨伐他,而是为宣州私利而来,并不为阻他大业,如若他就此与对方为敌,传扬出去,岂不与他扶持李氏的名号相悖?
到时必会有人质疑他对李氏的忠心和起事的真实意图,他也无法同那些真心扶持李氏的文士豪绅官僚解释……
此一仗,他根本没法打!
稍有不慎,先前的努力便会功亏一篑。
面对宣安大长公主的蛮横说辞,一旁的副将已忍无可忍,抱拳请示:「大将军……!」
这***仗着姓李,手中稍有些权势,竟如此横行,实是欺人太甚!
双方对峙间,徐正业强压下满心不甘与憋屈,朝宣安大长公主抬手:「今日下官愿为大长公主及宣州退守江宁!还望大长公主能记下今日之事,可明了徐某效忠李氏之心!」
宣安大长公主微抬下颌,不置可否:「徐大将军慢走不送。」
徐正业忍耐道:「退兵!」
其部下纵有不满,却也不敢反驳,只能照做。
徐正业调转马头之际,面沉如水,眼神阴鸷。
今日他为大局而虑,暂退一步……来日待他成就大业,必先撕开宣州这块肥肉!
徐氏大军如水般退去。
「放心,他们不敢再来了!」李潼回头对一众和州士兵道。
众士兵至此似才回神,终于有人高声欢呼起来。
常阔下令率军回城。
大军身后,城门大开。
善后的士兵们从雪堆和尸山中寻出熟悉的同伴,流着泪将他们一并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