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旻今年不过三十岁出头,出身资历只能说是中等,身手勉强称得上个中上,但他自知之明爆棚。
常阔的想法也很简单,这事儿倒跟谦让没什么干系,圣旨摆在这儿呢,他此时又不打算造反,一个主帅之位有什么好跟人争的?
况且,区区一个帅印而已,有李逸这个晦气糟心的例子在先,军中人心所向注定要比帅印兵符更有分量。
常岁宁与肖旻点头:「之后愿军中上下一心,早日肃清反贼,还江南百姓安宁。」
肖旻此人如何,之后还需细观,但既要共事,还当示以友善。
得少女这句话,肖旻心中更安定几分,又莫名有些激荡,似有共鸣之声作响。
他来之前,来的路上,或因觉得前方局势不妙,所怀之心唯有将此行差事尽量办得圆满而已,但此刻,面对这样一双父女,他忽觉前路开阔,心中方向也跟着变得清晰明朗。
肃清反贼,还百姓安宁。
是,为将者当如是。
几人便又坐下饮茶议事,气氛比之用饭时,更轻松自在许多。
……
夜愈深,星缓隐,渐明。
……
次日临近昏暮之际,后军至,元祥与长吉果然在其中。
除了这两张熟面孔,常岁宁还见到了那位白校尉。
起初,她曾以「水壶」与之换快马的那位白校尉。
对方也认出了她,或者说,根据这些时日有关常家女郎的传闻,早已猜到了那日与自己交换快马离开队伍的少年小兵身份。
常岁宁与他道了谢:「……当初若非白校尉相助,我便无法顺利追上阿爹。」
白校尉冲她抱拳,垂道:「此乃卑职分内之事。」
「听魏侍郎说,白校尉此番也助他良多,俞载伏诛,白校尉功不可没。」常岁宁笑道:「事后论功封赏,便不能再称校尉,要称将军了。」
白校尉闻言也露出笑容:「承常娘子吉言。」
不过说来,这位常娘子也当有封赏才对。
但,对一位女郎……该是什么封赏呢?
此等事少有先例可以参照,具体如何,只能看京中那些大人们和圣上是何想法了。
「常娘子!」
此时,元祥快步走来,满面笑意,冲常岁宁行礼。
对上那张灿烂讨喜的笑脸,常岁宁也跟着扬唇:「许久不见了,元祥。」
白校尉见状,适时告退而去,但退去时的脚步有点慢,下意识支起耳朵想听一听。
因崔璟之故,他与元祥本就相识,只是不熟而已,但这并不妨碍路上元祥悄悄与他透露,自己此番是受大都督之命,前来相助常娘子的。
所以,崔大都督爱慕求娶常娘子之事,根本不是谣
传!
白校尉恨不能变成一只苍蝇落在元祥身上,近距离一探八卦,只可惜变身乏术。
这厢元祥已与常岁宁言明事情经过:「……起初大都督听闻常大将军被困和州,便猜到常娘子定然也在,遂令属下带人赶来江南,设法调借兵马相助,一来为解和州之危,二来亦是为李逸谋反之事……」
但他人还没到,便听闻和州已经脱险的消息。
正是此时,他见到了作为钦差前来的魏叔。
元祥从魏叔口中,得知了眼下局面的关键所在,商议后,他决定将自家大都督的信物交予魏叔,并一路护送对方,前去收服扬州城外的兵马。
这些并不在大都督交待的计划之内,但元祥清楚,大都督既然将此事交予了他负责,他便要根据形势善加变通。
元祥也知道,虽说自家大都督和魏侍郎看似话不投机,但并非真正敌对的关系,相反,魏侍郎在很多时候,是被大都督信任着的。
元祥自认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但以上此等现象绝不适用于他与魏长吉!
末了,元祥端着诚挚的笑脸,道:「属下中途与魏侍郎同行,未直接来寻常娘子,还请常娘子勿怪。」
常岁宁笑道:「无妨,你做得很对,如此才是最稳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