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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信,先见得短短两行,四字。
安矣。
守道。
这是在答他的问题?
安否?——安矣。
欲何为,何往?——守道。
守道……!
褚太傅心底最深处,因这似曾相识的二字,骤然掀起狂澜。
他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的那个……何故?
一眼看去,信上并没有第三行答桉,却规规正正写了落款。
是五字落款……
「安矣」
「守道」
「学生,常岁宁」
「……」
学生?
学生!
老人的视线骤然间变得朦胧。
随着老人颤颤眨眼,那信纸上的字迹也随之颤动,似如外来信,极不真实。
看着那颤动着的九字,褚太傅出沙哑的低语,「……老师九个字,学生便不能多写一个了?讨打啊,果然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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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望着她,一字一顿与她道:「会死,会比死更要可怕千倍万倍……」
「每次上战场也都可能会死掉的。」她说:「对学生来说,皆为守道,没有区别。」
他终于在愤怒中沉默下来。
依稀记得,他慢慢不愿意再看她,慢慢转过了身,面向书桉后的窗灵,只以背影对她。
「既冥顽不灵,愚不可及……那便走吧。」很久,他才道:「我只当,没有教过你这个学生。」
他没看到她的神态,不晓得她当时是什么表情。
会失落,会难过吗?
想来她才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她轻轻将茶盏放下的声音。
她的语气仍旧很讨打,看来的确没有在难过,她甚至没皮没脸说:「老师别说气话了,学生还要活着回来给您养老呢。」
他没说话,神情依旧紧绷愤怒。
而后,她大约是在施礼,最后道了声:「老师,学生去了。」
去吧!
去守你的道吧!
直到她离开,将此间书房的门合上,他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那晚,他说的是气话吗?
当然是。
所以,他很快就后悔了。
再后来,他想,若他当时不曾与她一个小屁孩赌气,若他对她说一句「要保重,要好好活着回来给我养老」,她是不是就能多一分念想,是不是……就不会死在异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