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她承认了,也不会使她方才之言再无可取之处——帝王权衡利弊的依据,绝不包括她这小小人物的小小心思。
只要这提议有用,可用,姑母便会思虑采纳。
如若不然,她又岂会愚蠢到贸然开口,徒惹姑母质疑她的居心?
故而她承认的很是坦然从容:“常家女郎行事张扬,不顾大局轻重,此前又曾拒姑母欲授其为女官之恩典,洛儿实难对其存有认同之感。”
“但洛儿方才之提议,并非出自私心。”
她正色道:“此前洛儿与姑母一样,皆未曾将其并入太子妃人选之列,只因局势使然,加之听罢天镜国师方才之言……方生出了如此想法。”
她抬手行礼,微垂道:“若其可为姑母所用,或正是天意所指,经国师所示,来替姑母解这燃眉之急的……如此,洛儿也自当予其礼待,绝不会存有半分如浅薄针对之无用情绪。”
圣册帝微颔:“你若能这般想,倒不枉费朕待你的栽培。”
她并不在意身边之人存有自己的小心思在。
如若她连旁人有自己的小小算计都无法容忍,那这天下将无她可用之人。
只要那小心思足以被她看破,并在她掌控之中即可。
相反,有私心有缺点的人,用起来更好把控。
她只需在对方触碰到不该触碰的那条线之前,加以提醒即可。
明洛适时道:“……洛儿到底目光局限,所言许不过是拙见而已,此事要如何落定,自还需姑母来思虑定夺。”
“朕当下手中确无绝对胜算的棋子可用,那些人未必不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提出要在此时选立储妃……”
圣册帝重看向那名册上的“常岁宁”
三字,缓声道:“她原本不在朕的思虑之内,便也不在那些人的思虑之内。”
……
圣册帝重看向那名册上的“常岁宁”
三字,缓声道:“她原本不在朕的思虑之内,便也不在那些人的思虑之内。”
“说来不过短短半年间,其声名已起……放眼京师之中,也算得上一个值得一提的变数了。”
这样一个变数,或许果真能帮她出奇制胜,赢下此一局棋也未可知……
“然,不宜贸然从事,还需先探一探各方的反应。”
圣册帝言落,抬手将那名册缓缓合上。
片刻的寂静后,有宫娥入内通传:“陛下,已近用晚宴的时辰了。”
今日花宴之流程为白日赏花,晚间设宴。
而圣册帝用以试探各方反应的动作,便在这晚宴之上。
……
自白日里园中一见之后,常岁宁眼前总不时闪过那位天镜国师看向自己时的莫测目光,心头总存莫名不安之感。
很快,这份不安便被坐实。
开宴之前,圣册帝使人依次赏赐了众贵女。
帝王赏赐,自要雨露均沾,无论今日是否在花会之上献过艺,凡此番持请柬而至者,皆得了赏赐。
只是赏赐之物各有不同。
这不同之处,便是各方判断圣意的依据——
大多贵女所得之物,多是一些饰之物,虽皆不重样,但也大同小异。
唯有长孙七娘子长孙萱上前领赏时,得到了一柄不同于寻常饰的玉如意。
单是字面上的如意二字,便足可见圣人待其是格外满意的。
有妇人们暗暗交换起了眼神。
长孙七娘子果然是不一样的……
圣人此时赐下这柄玉如意,莫不是也同意了选立长孙七娘子为太子妃?
长孙萱行礼谢恩,领下赏赐,含笑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