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宁皇后牵着他的手跪在床边,从始至终没有分开。
“妹妹,切莫哭狠了伤了元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稳住大局。”
一道略显伤感的嗓音在宁皇后旁边响起,她抬头望去,便见许太后正在安抚柳太后。
“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哀家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柳太后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许太后的话,语调极其凄厉。
许太后便道:“据那个奴才禀报,他带着人循例巡查,现皇帝寝宫外殿的十余名宫女遭到毒手,然后入内殿现皇帝遭人所害,内殿亦有四名宫女的尸体。方才哀家已经命人封锁宫禁,着禁军主帅沈玉来于各处布防,不许任何人擅动,他应该马上就会来复命。另外,初步排查之后,皇帝身边只有一名叫做金巧兰的女官消失不见,她应该就是谋害皇帝的凶手。”
听到这番话,宁皇后心中一紧,握着李道明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让年仅五岁的皇子哭得更加凶狠。
“皇后。”
许太后转身看着年轻的皇后。
宁皇后止住哭声,起身行礼道:“母后。”
许太后看了一眼嚎啕大哭的李道明,等他稍稍平息之后,神情凝重地说道:“皇帝于寝宫遇害,此乃亘古未闻之恶事,还望你莫要太过悲痛,毕竟你是延宁郡王的母亲,将来还要靠你扶保新君。”
“一切听凭母后安排。”
宁皇后低下头,无比哀痛地说道。
就在方才起身的那一刻,她已经现此刻内殿站着的人都有些陌生,且不说领命出京公干的苑玉吉,就连陈鸿、许峰、曹炎等天子的亲信都不见踪影,要知道这些人执掌内侍省各项权柄,平时都会想方设法往天子身边凑近,此刻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一个都没有来,相反是一些平时不怎么受重用的面孔出现在内殿。
但她什么都没有问。
许太后似有所觉,冷静地说道:“今夜不止皇帝遇刺,宫里同样不安生,一些人也被刺客所害,为了保护宫闱,哀家临时提拔了一些值得信任的内监,不知皇后可有异议?”
宁皇后道:“母后如此安排甚为妥当。”
许太后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轻视,又看了一眼受到极大刺激的柳太后,叹道:“妹妹,哀家让人送你回宫歇息一阵。”
柳太后摇头道:“不,哀家要在这里待着,直到查清楚究竟是何人犯上作乱。”
“也罢。”
许太后没有强求,对不远处的一名女官使了一個眼色,后者机敏地悄悄离去。
便在这时,外面响起肃然的声音。
“臣沈玉来求见!”
“进来。”
许太后当仁不让地吩咐。
随即便见禁军主帅沈玉来披甲而入,向龙床边的贵人们行礼,然后垂道:“启禀太后,宫禁已经落实,禁军临时管制宫内各处,但是那个金巧兰不知潜藏于何处,暂时还未抓到。臣斗胆,敢问太后是否要立刻搜捕宫闱?”
许太后稍作沉吟,淡淡道:“卫真、冯珏。”
“奴婢在。”
两名内侍省的太监应声。
许太后道:“着你二人率人搜捕后宫,务必要抓住那个弑君逆贼。另外,不可惊扰福宁殿和永安殿。”
福宁殿是柳太后的住处,永安殿则是宁皇后的住处。
两名大太监恭敬地应道:“奴婢遵命。”
沈玉来眉头微皱,但是他瞧见直到此刻仍旧无法从悲痛中抽离的柳太后,以及垂低眉只是紧握皇子李道明之手的宁皇后,便不好多说什么。
无论如何,许太后乃是先帝的正宫皇后,论尊卑位份本就是后宫最大,李宗本在世的时候也不能当面忤逆,更何况如今天子竟然被几名宫女缢死,这座皇宫里谁说话能比许太后更有分量?
要知道先帝在时,许太后执掌后宫十五年,哪怕她再怎么然事外,这座皇宫里都有很多忠于她的亲信。
李宗本这两年不是没有整肃过内侍省,然而他总要顾及物议,不可能将许太后的力量清扫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