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瓦尔多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莫尔斯身上,以此来回应他的出言不逊。过了足足有两三秒钟,他紧握长矛的手才抚着日神矛,稍微转了转。
“你们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说。“你们没有从现在的道路上偏离。”
靠着墙站在角落里的约翰·格拉玛提库斯遗憾地耸了耸肩,嘴唇动了动,可能在喃喃自语一些无奈的粗话。
佩图拉博观察着瓦尔多的脸孔:“正是如此。现在,告诉我们,帝皇为何创造了你,康斯坦丁·瓦尔多。”
这是禁军大统领在他们进入摩洛之门前的承诺。
在他的注目下,康斯坦丁似乎出了一声沉沉的、喉咙中滚动着的声音,过了一瞬间,佩图拉博才意识到这是一声仿生的笑。
禁军之清晰地说:“为诛杀非人,为诛杀伪帝。”
几人的眼睛纷纷地锁定在康斯坦丁·瓦尔多身上,有的人是出自震惊,出自这样一个词汇竟然能出自堂堂的禁军统领之口;有的人则是怅然有所预料,知晓尼奥斯果然不会在计划之外不留第二重预备的手段。
“你……做得到?”
莫尔斯抿起嘴,打量着本质上已经生改变的康斯坦丁·瓦尔多,这一次,他看见了一些不同的痕迹,一种深金色的能量,像燃在泼油织物上的火一样,环绕在他的存在于至高天的倒影周围,一幅幅幻影般的图画在他身周交织成型……
……卢格用弹弓击中贝勒的眼睛,终结了那强大的巨人……
……贝勒罗芬骑着飞马珀伽索斯,用长矛刺中了奇美拉……
……维达尔用剑刺入巨狼芬里尔的心脏,报了父亲的仇……
杀死越人类之物的回响,就这样盘旋在瓦尔多周围,编织并构造着他的存在。他的本质来源于此,帝皇将它从时间的碎片中取来,锻造成如今的形貌。是的,莫尔斯想着,是的,当帝皇在他的真实计划上与他含糊其辞之时,他列举过康斯坦丁·瓦尔多的名字,正与原体们还有他并列……他是否从始至终知晓自己被赐予的使命?
“佩图拉博,雷穆斯,”
康斯坦丁说,“在雷霆战士被创造的时刻,我从旁目睹,见证吾主将信任托付于他们,相信他们的危险将得到控制。乌索坦与他的战士证明了我的错误,接着,我见证了阿斯塔特的诞生。我继续保持沉默,相信吾主的抉择——时至今日,我终于确认了你们诞生中隐藏的错误,多余的情感最终造就了黑暗王座的诞生。”
他是否在咬牙切齿,以愤怒的态度对待他面前的人,就像整个禁军对阿斯塔特普遍的敌视一样?何况他们刚刚在历史中抉择了帝皇的死亡?
不,并没有。他身上存在的仅有一种沉静的深思。
“然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必须肯定你们存在的必要性,因为人类帝国坚如磐石,只有对等的力量能将其颠覆。只有你们能毁灭受黑暗王座控制的世界,与你们的同胞在要塞的两边对垒,杀死与你们同等的军团与原体,用牺牲换取寂静界域法阵的完成,用死亡换取吾主的重新诞生。”
佩图拉博缓慢地说:“只有我们有资格让银河燃烧。”
康斯坦丁·瓦尔多点头:“这是你的职责,战帅。”
佩图拉博闭上眼睛。
“约翰,欧兰涅乌斯,”
康斯坦丁接连报了两个人的名字,“在所有现今的状况中,光辉十字路是唯一不在吾主计划中的例外。因此,我需要你们带我前去,我必将亲眼见证吾主如今的抉择,继而履行我的职责。除此以外,我有两样东西需要寻找。”
“什么?”
突然被点到的约翰·格拉玛提库斯提起精神。
“其一,吾主如今的真名。”
禁军统领说。“我知晓黄金王座的真名,那未必就是黑暗王座的。”
“还有呢?”
“其二,一个恶魔。一个足以谋杀任何人类的恶魔。一道足以杀死人类之神的回响。在第一桩谋杀生时,它必然已经存在于世界的帷幕之外。”
“这正是亚空间运作的方式。”
莫尔斯点头。
佩图拉博矗立在原处,再度睁开眼。他抬起一只手,仿佛他的手掌中存在着什么坚固不可摧毁的事物。蓦然地,他将手掌紧紧握成拳头。
“考虑我们将在哪里建设基地,考虑有哪些军团将与我们同行,考虑我们如何收集我们的力量,考虑如何趁着一切尚未明了从而先制人,考虑我们将与谁为死敌,谁将为帝皇的重生支付银币。”
他的话语沉着而阴郁,那张铁石般的脸孔上刻写着压抑的怒火:“考虑我们将如何摧毁我们亲手建设的一切,从而追求我们真正必须追求的道路。”
“那么,我们将就此分别。”
康斯坦丁·瓦尔多说,朝着摩洛之门望去,“你们是否与我同路,约翰、欧兰涅乌斯?”
“当然。”
欧尔叹息道,“我仍……”
他咽下了后面的话。他仍记得阿尔法军团带走他,是为了尼奥斯想最后见他一次。那么,他总会赴约的。
“我有的选吗?”
约翰咕哝着,“好吧,好吧。我看你们还需要我去开网道门呢。”
他抬起手,一些灵能符咒正在成形,物质的荧光开始上浮。忽而,他被莫尔斯喊住了。
“你等下,约翰。”
莫尔斯说。“我有些东西需要给你,欧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