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搂住宋观舟,欲要开口,却听得宋观舟仰头问道,“总不能再一次不了了之吧?四郎!”
她言语有些急切,愠怒浮现在娇颜之上。
“观舟,我知你此番受了委屈,但金家根深蒂固,如果冒然出击,并不能达到手刃仇敌的目的。”
听得这话,宋观舟心里轰然落空。
她倒是从不曾期许眼前男人能为自己争取什么,但裴岸不遮不掩,说出这番很理智的劝诫时,还是有些失落。
“并不意外。”
宋观舟长叹一声,扭头不再看向裴岸。
窗纱偏黄,透进来的光也是昏黄暧昧,可惜眼前立着的一双壁人,两颗心隔着山海那般遥远。
“观舟,并不是你所想那般,我没有不作为。而今东桥、东骏与我大隆在边陲之地起了纷争,金大将军镇守溧阳要地,圣上都不能轻举妄动,何况——”
“四郎,是金拂云意图诛杀我。”
裴岸搂过女子,怎料她柔软身躯勉强入了怀抱,一张俏脸依然不愿看他。
“我知娘子所遇之事十分凶险,但请娘子稍安勿躁,如今就算你与临山一同出面作证,说那贼子是余成,最后也只有余成伏法。大姑娘不但毫无损,还会风风光光嫁入郡王府,成为高高在上的郡王妃。”
宋观舟听到这些,也想过会是这般结果。
她挤出一丝苦笑,固执看着窗棂,“堂堂镇国公府,也奈何不了她吗?”
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想?
裴岸看到这样五分心伤五分失落的宋观舟,心疼极了,他努力压住声音,搂紧怀中娇娘,“娘子,若全力以赴,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这样有何意义?事缓则圆,此番你信我就是,静待时机,定让她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宋观舟终于肯转头过来正视裴岸,“风风光光入了郡王府做郡王妃,这是代价吗?金拂云今日送来给二嫂的重礼,不得不说,二嫂恐怕就是那个与她里应外合,意图害了我的奸细。”
“观舟——”
裴岸低声呵斥,继而现自己反应过激,只能拢着宋观舟放缓声音安抚,“二嫂之事,一会子我自会去问父亲。观舟,金家与雍郡王的联姻,是得了宫中懿旨。抗旨之事,他们两家不敢做,镇国公府也不敢。”
“四郎之意,并是让我再忍就是。”
“观舟,小不忍则乱大谋。金拂云早已不是我的挚友,她对你所做之事,我心中都记得,你且放心就是。”
放心不了一点。
宋观舟冷冷笑道,“下一次不知她还会使些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也不知我可还能侥幸逃过……”
“观舟,待临山好起来,就彻底为你所用,若你觉得还不够,我再找父亲要人。”
也只能如此了。
宋观舟微微点头,“好。”
她放弃夫妻之间的争辩,放弃控诉自己的不公,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她就遭受着权力霸凌。
控诉无用。
何必浪费心力?
她犹如桃瓣嫣红的脸颊上,失望和嫌恶转瞬即逝,仰头看向裴岸,才知他眼眸里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