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围着马转了一圈,盯着马蹄子,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怎么样,还满意吗?”
客人点头“你老李的手艺那还用说。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地赶来找你挂马掌啊!”
客人付了钱,牵着马缓缓离去,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击出清脆的节奏。
师傅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端起旁边的大瓷缸子,那是他常用的茶杯,里面泡着浓浓的茶水。
大口大口地灌了几口,茶叶沫子随着茶水进入口中,他嚼了几口,品味着那苦涩中带着甘甜的味道。
然而,茶叶沫子毕竟不能吞咽,他皱了皱眉,呸呸几声将茶叶沫子吐了出来。
随即,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仿佛这一刻,所有的劳累都得到了释放。
师傅在忙碌的间隙,无意中瞥见了蹲在阴凉处的张五福。
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可不是闲人该待的地方!”
张五福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他抬起头,用那双充满无奈和疲惫的眼睛望向师傅。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只是低声下气地回答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在这里避避太阳,我实在是太热了,而且有些口渴……”
师傅看着张五福那蜡黄的脸色和干瘪的嘴唇,心中的不悦渐渐消散。
他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也是个苦命人。我这里有些茶水,你拿去喝吧。”
说着,师傅从旁边拿起一个旧茶碗,倒了些茶水递给张五福。
张五福感激地接过茶碗,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精光。
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向大师傅投去感激的一瞥。
“还没吃饭吧?”
师傅看着张五福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说着,他转身去拿了两个饼子,递给张五福。
张五福饿得实在受不了了,道过谢之后,接过大师傅递来的饼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由于吃得太急,他一不小心噎到了,顿时面红耳赤,呼吸困难。
他赶紧端起旁边的茶碗,大口大口地喝水,试图将卡在喉咙里的饼子咽下去。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缓过气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师傅在一旁看着,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拍了拍张五福的肩膀,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这样子,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张五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两人就这样开始聊了起来,从张五福的家乡聊到他的遭遇,再到他为何会流落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师傅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
聊着聊着,师傅突然说道“我看你还有把子力气,也是个实诚人。不如这样,你在我这里干点杂活儿,我一天管你两顿饭。你慢慢在城里找人,怎么样?”
张五福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激动。
没想到,师傅竟然会主动提出让他在这里做工,还管他饭吃。
他感激地看着大师傅,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师傅,你真是个好人啊!我一定会努力干活,不会让你失望的。”
师傅拍了拍张五福的肩膀,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
陈鲁文沿着大街一路出城,来到了水西门附近。
他来这里是找人的。
在听了板仓弥久的建议之后,决定立即去关押韩凤国小舅子的地点。
只是那个地方他只是听佐藤规一大概说起过方位,可具体的地址并不知道。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慢慢找,但现在佐藤规一失踪,这件事迫在眉睫。
水西门是商贾云集之地。
外秦淮河畔千帆林立、数万支木排流放;
码头上人潮如织,觅渡桥上行人穿梭,鸭群接踵。
陈鲁文从觅渡桥上走近水西门,先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城门洞,印象中它比中华门的还要长出许多。
头顶上悬着高高的青砖城门拱券,与脚底下青石条板相辅相成;
年久的城门拱券,由于阴暗潮湿布满了厚厚的青苔,时不时还有点滴的水珠帘儿,掉下落到路人的头顶上。
经过长长的城门洞,就是三道短一些的小瓮城,一条青石板路上,传响着独轮车吱吱嘎嘎声与大套马车吧嗒吧嗒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