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之走到箱笼前,拿出了许久之前的那面护心镜。
当着苏青珞的面将护心镜一侧拆掉,露出里头被血染红的纸张。
——是太子先前同王良翰往来的密信。
他将密信放入袖中,将那面护心镜递给苏青珞,微笑说:“替我好好保管。”
苏青珞点头道好。
他转身疾步离去,听见身后软声唤他:“三哥。”
他回头。
苏青珞忽然走上前,抬手勾住他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我等三哥的好消息。”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此刻融化,软成一团。
陆衡之稍稍一顿,点头后转身离开。
几天后,即将致仕的杭州知府杭德佑突然上书,称在二次查抄王良翰府中时发现了太子同王良翰往来的信件。
信件上有太子私印,内容是太子叫王良翰尽管敛财,并将江南赋税一半设法给他,京中有他打点,不必担心。
科考舞弊案再加江南税银案,太子几乎没了翻身之力。
一时间立刻有不少朝臣跪地请求废黜太子。
皇帝在朝堂之上看着手里的折子,目光微沉看向齐王,片刻后又转向陆衡之。
江南税银案,一定是他的手笔。
在关键时刻给太子重重一击。
他是从什么时候站到了齐王那边?
陆衡之平静地回看他,并未退避。
片刻后,他突然上前一步,跪地道:“臣亦请废黜太子。”
声音清冷,铿锵有力。
众人一震。
近半个多月来作为皇帝心腹的当朝首辅一直未在太子一事上表达过观点,因此不少臣子也持观望态度。
他此刻一开口,不少朝臣便默认这是皇帝的意思,顿时跪倒一片,请废太子。
皇帝重重咳嗽了几声,道:“太子之事涉及社稷根本,明日再议。”
他留下这句话,又冷冷扫了陆衡之一眼,转身离去。
东宫危在旦夕,谁也未曾料到,这时久未上朝、年事已高的信国公孟济会在隔日突然出现,力保太子。
孟济年近九十,曾是帝师,也曾教导过太子,他说话自是分量极重。
“此事太子虽有过错,但太子一向仁孝守礼,还不至于要闹到废黜太子的地步。”
“只要重开会试,便可安抚天下举子的心。”
“至于江南税银案早已了结,王良翰被流放至黔州,听闻已病入膏肓,就不要再波及太子了吧……”
“废立太子,涉及国本,国本不可动摇,还望陛下三思。”
朝堂之上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