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煜月的视角里,长嬴震怒而后悔,他的精神体很快就能把白煜月的进攻给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们身边的信徒张大嘴巴,下半张脸像在怒斥封寒,双眼却不可置信地瞄向长夏。他应该没有猜到白煜月的进攻路线。其他人神色和这人出奇的有些相似。
白煜月再看向封寒,怒
与怨未曾消解,心脏隐隐抽痛。封寒的神情同样以惊讶居多,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在广阔无边的文森山之顶,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噪音格外响亮,投射下的刺眼灯柱将夜空都照亮半边。白煜月清晰地看见它上面搭载的热武器。就算是黑哨兵他也没底气去对付炮弹。
然而要这样被这群人毫无尊严地抓走吗?要沦为实验器材把大脑都制成标本吗?要这样认输吗?
白煜月只觉胸中气血翻滚,肺部像有血块堵着。长嬴的攻击没有对他造成表面伤口,但五脏六腑都受损了。
他悄悄分出一点精神域,像一根羽毛一样落在身后的棺材仪器。多年学习的观测知识告诉他,那个小点就是仪器的开关。
一瞬间他的精神域如同火花般绽放。高维与现实瞬间生交互。明明没有任何外力,仪器的按钮忽然违背物理常识般的往下按。
等到时间正常流动,封寒彻骨冰寒地听见一声“咔哒”
响起,宛若末日钟声。
耀眼的光芒暴起。不管那个棺材似的仪器对黑哨兵有什么好处,它对其他人而言简直是杀人利器!从外面看,人们误以为山顶只是降下美丽极光。然而身处光暴的众人却遭遇了一场无法言说的杀戮,精神域被无形的外物撕扯、粉碎,最后通通融入到黑哨兵那充满毁灭的精神世界中。
在临死之前,许多人看到一个充满生机的动物世界,在全新世灭绝的动物们通通出现了。无论是亚热带的锦鸡赤麂,还是热带的树獭蟒蛇,都在这里成为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人类不敢直视这群动物的双眼,它们看起来有着惊人的智慧,让人类潜意识认为有一些恐怖的事情要生了。
他们避开视线,双眼流下热泪,不敢深思,多年的教义学习让他们不自觉念念有词:
“啊……啊!我看到了……新世界!”
顷刻间无数弱小的人一命呜呼。仪器的棺材外表不为黑哨兵设计,而为这群祭品设计。
等光芒消去,山顶上呈现出奇异的纹理,像一把梳子梳过来山顶的雪,战场上只剩下几位极乐信徒们站着。没有人知道刚才生了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那无法描述,无法形容。
十八层的棺材仪器损毁得无法看出原样,文森山山体内的实验室也寸寸崩塌。半空中的庞然巨物往下坠了十几米,又迅稳定回初始高度。
封寒跪坐在地,怀中抱着白煜月,脸上还残存着没有逝去的惊讶与悲伤。白煜月一只手无力地垂落,闭着双眼,表情宁静得像是恬静的睡颜。若不是他还存在微弱的呼吸,人们几乎一位他将永远沉睡。
无论封寒之前设想的回答是什么……
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
直升机仅能落座十人。
一开始极乐曼陀天就没想把所有人带回去,从白塔那里洗脑来的人群都是可消耗的资源。
白煜月和长夏都进了生命维系舱中。长嬴表情愤恨,看向封寒恨不得生啖其肉。封寒完全没有留意到对
方的神色,满心满脑都是白煜月。
“等等我……”
桑齐在后面喊道,然后把绑成粽子的周伏清搬过来了。
“你拿这个干什么?”
长嬴皱眉道。
“我的战绩啊。”
桑齐说道。这次他们的任务大失败,长夏拿的白塔数据全没了,黑哨兵生死未卜,长嬴没有拿到雪国赐福,封寒爱得恨不得把“投敌”
写在脸上,世因法一定会大雷霆,他总得给自己揽点活。
“没用的白塔向导罢了,直接在这里处理。”
长嬴冷酷无情地下命令。
桑齐终究不敢违抗长嬴,迅抽出弯刀,在周伏清身上比划好下手的位置。
周伏清嘴巴也被绑上了,原本想上演一出真英雄从容赴死,余光看见泡在液体罐里的白煜月,又立刻挣扎起来,搞出很大动静。
“等等。”
封寒忽然出声制止,“他有用。”
长嬴恼怒道:“他有什么用?”
封寒不理会长嬴的反驳,向桑齐道:“把他也带走吧。”
桑齐内心天人交战,这个选择可是代表着接下来的基地内斗中他会站在哪一个阵营。他思前想后,慢慢放下弯刀,顶着长嬴杀人的视线把周伏清搬上飞行载具。
长嬴阶级比桑齐高,自视甚高,不会没品地抢桑齐的战绩。但封寒可是掌握了他共同叛变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