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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并州大都督府外,有着玄披的青年下马。
「大都督!」
近随快步迎上前来行礼,接过青年手中缰绳,边将元祥已至的消息禀明。
崔璟闻言,大步跨入府中。
元祥的飞鸽传书在四日前即已送到崔璟手上,其上所写「常郎君已顺利脱困,请大都督安心」此一行字。
崔璟看罢,安心之余,不免皱眉——既都写信了,为何不多说些,比如说些……总之,是怕信鸽带不动吗?
信上未说的,现下总算可以当面问一问了。
听得大都督相召,一路风尘仆仆,刚准备洗澡换衣的元祥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忙又将腰带扎好,抓过一旁的包袱挂在身上,快步去见了自家大都督。
军中养成的规矩,上峰相召,不可有丝毫耽搁。
来至外书房中,元祥行礼罢,忙就道:「大都督放心,大理寺已还常郎君清白……但您敢信么,真凶竟果真是那明家世子明谨!」
崔璟:「已隐约听闻。」
此等大事,十余日的时间,已足够将最紧要的那部分传至并州了。
但这些俱不是他最想听的。
「大都督都知晓了啊。」元祥赧然一笑,这才说起自己的差事:「属下愧对大都督交待,此番回京并未能出上什么力。」
总算听到了想听的,坐于椅中的青年眉眼间的神态起了无声的变化,肉眼可见认真重视起来:「可有帮倒忙?」
元祥忙道:「自然是不曾的!」
「嗯,那就好。」崔璟放心下来,在她面前,帮不上忙是常态,或者说,不帮倒忙即是帮忙了。
「……」元祥沉默一瞬,为自己正名道:「属下谨记您的吩咐,绝不敢擅作主张,事事皆听常娘子安排,故而属下虽未帮上什么正经的大忙,但也并非什么都没做的。」
他便将常岁宁安排给他的那些差事一一说了,说起来似乎很多,但崔璟觉得,大致可以归为两个字——跑腿。
元祥:「常娘子的计划多在暗中,故而需要用到的人手并不多……这其中一半的差事,大约是常娘子看在属下千里迢迢跑回来,不好叫属下白跑一趟的份儿上,才分派给属下的。」
崔璟默了一下,倒叫她费心了。
他不禁问:「那另一半是——?」
元祥有些自得:「另一半差事是属下们抢来的!」
他眼皮活,但凡需要跑腿的差事,统统包揽下来,倒叫常娘子手下那两个名叫小端小午的小乞丐无事可做,差点跟他急眼了。
没办法,谁叫僧多肉少呢。
但他是客,理应让他先来!
崔璟:「……」大概能够想象差事的紧缺程度了。
他看向下属:「将整件事的经过说一遍。」
元祥一怔——他方才在说常娘子派给他的差事时,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
对上自家大都督的神态,元祥很快心领神会……哦,大都督不想听以他为主角的!
元祥遂将事件的重点围绕到常家娘子身上,将她如何安排设局,如何在孔庙众文士前揭露明谨罪行云云,悉数说了。
这一通绘声绘色说下来,元祥已是口干舌燥,却见大都督皱起了眉:「她受伤了?」
元祥点头。
虽然但是……他说的如此精彩而又惊心动魄,可大都督却好似只听进去了这一句是吗?
崔璟正色问:「伤势如何?大夫怎么说?」
「大都督放心,常娘子伤在手臂,大夫说只需养一段时日便可无碍了!」
崔璟的神情仍不算轻松。
元祥恨不能回到方才,捂住自己的嘴才好,常娘子受伤之事分明可以省略,他作甚非讲得这般细呢。
于是元祥决定说点轻松的:「……事成后,乔祭酒还押着常娘子去孔夫子跟前磕头赔罪呢,说是担心孔夫子怪罪,回头再将常娘子变笨了!」
说着,自己先笑为敬。
崔璟抬眼看向傻笑的下属。
元祥笑意一凝。
大都督觉得不好笑……是吗?
等等,他还有根救命稻草!
元祥忽然想到什么,解下肩上的包袱:「对了大都督,这是常娘子托属下带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