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卫辞青是什么人,自私凉薄,睚眦必报。以他的行事作风什么做不出来?况且此事除了他还有谁?”
卫老夫人神色难看,覆上一层冰霜,手中盘着玉石佛珠的动作都跟随思绪流转快了不少,她冷笑道:
“再者此事也并非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若此事只是然儿弄错了春闱举子的名单,那当其冲的是然儿不假,但若是再往上定然会查到卫辞青身上,那时若是他有意加害于然儿,一查便知。只是如今偏偏卫辞青受了刺杀,此时昏迷不醒,然儿和他双双出事,再怎么也只会怀疑有人想要破坏春闱科举,旁人再怎么也怀疑不到卫辞青的身上去。
而你我心中清楚,当其冲会怀疑卫辞青,却又只能怀疑,根本拿不出半分证据与依据去劝说旁的官员,甚至皇上去查卫辞青。这一招釜底抽薪,他就是要用然儿出事逼着我回府,分明就是毫不遮掩的阳谋,他知我知,但就是算准了如今沾上春闱科举,朝中官员无人好插手,想法子救出然儿已经足够让我脑门上一头的官司,更无旁的法子动他分毫!”
说着,卫老夫人神色是越来越难看,气得攥紧了手中的玉石佛珠,猛地一拍桌:
“是他的报复,也是他的警告。他是要借此告诉我们,纵使他卫辞青脱离了卫府史上荣光,也绝非然儿能比。而如今的卫府若是少了他卫辞青,却远不是少了一位丞相那样简单。”
“不过是进大公子的别院之中寻了个人,那人也未曾寻到,怎么大公子竟然如此心思狭隘?!再者纵使大公子不是您亲生的,但您始终是这卫府的老夫人,更是他的嫡母!不管他认不认,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仕途也是要敬您三分的,他怎可如此?!”
周嬷嬷听完老夫人的话,这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神色越着急,偏生又帮不上什么忙。
“老夫人,您也莫要太着急,若当真是大公子暗害咱们公子,那咱们公子行得端坐得直,让大理寺查也查不出什么。”
“若不是为了他的名声和仕途,他怕是连杀弟弑母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说起这个,卫老夫人心中更是焦灼了,她抿唇沉声道:“眼下,连我也并无把握。”
她拿不准,那春闱举子的名单出错,到底是然儿一时的疏忽被卫辞青抓了错处,还是卫辞青蓄意陷害。
卫老夫人如今是一脑门的官司,还要将整个卫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哪里有多余的心力去查府中是不是少了一两名丫鬟。
这几日,花颜也算是轻松些。
丞相府那边李嬷嬷和桑桑时不时会将府中情况告知于她,但也只说老夫人忙着四处运作救二公子,根本顾不上她。
花颜在别院之中照顾大公子也算是自如一些。
大公子昏睡着,每日的膳食和茶水都由花颜一点一点喂进去,他无意识,花颜又不好太过冒犯,便只能慢慢喂,每每等一碗粥喂完,已然过了一个多时辰,一日三顿都是如此,用膳倒是难得规律了,就是累着花颜。
除了吃喝,旁的饮食起居花颜不放心让旁人前来伺候,除了每日让行之与朔风,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由她自己瞧着。
到了第三日,公子也未曾醒来。
只是花颜总觉得有些诡异,每每入睡之时仿佛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颊,她每每想要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只能沉沉睡去。
偏偏更加古怪的是,她这几日入睡都会做梦。
今日行之同朔风又照例送来吃食,花颜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喂大公子吃下去。
公子用了膳,花颜也才能放下心来吃些东西。
花颜瞧着行之,一忍再忍还是试探地问了出口:“行之侍卫,奴婢有一事想问?”
“姑娘请说。”
行之有些不解地望向花颜,神色温和。
“不知…行之侍卫可信鬼神之说?”
花颜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虚无缥缈,问完也是有些心虚地不敢看行之。
“属下们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夫,再者跟随公子久了,便只信公子和自己手中的剑。神佛什么多半是不信的。公子更是不信。”
行之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面对花颜的问题依旧认真答了,还特意补上了最后那一句。
说完行之便觉出有些不对,反问:“姑娘为何这样问?”
“我也倒不是迷信神佛之说,只是这几日我在院中照顾公子之时总是怪事频。”
花颜也有些苦恼,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这几日确实怪异。才看向行之问:“不知行之侍卫们可有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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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也明白了些许花颜的意思,但奈何他不信鬼神之说,便只能拧着眉问:“不知姑娘的怪事,指的是什么?”
朔风则是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有心怀叵测的人潜入了府邸,想要对公子和姑娘不利?”
行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嫌弃地睨了他一眼:“纵使你对我的身手没有信心,也该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吧?你小子脑子不灵光,也就这一身武功拿得出手,整个京城都没几个你的对手。况且你我日夜在院外守着,要是多高的武功多好的身手,才能在你我都毫无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潜进院子?还是听花颜姑娘说吧!”
还真别说,被行之拍了一巴掌之后,朔风当真觉得脑子好像灵光不少,也反应过来。
花颜神色犹豫,难得忸怩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问道:“夜中睡着,也不知是奴婢的错觉还是怎么,总觉暗处有双眼眸盯着,且这几日多梦,有些反常才有此一问,还请两位侍卫莫要见怪。”
朔风和行之两人闻言骤然对视了一眼,随即抬看向花颜姑娘身后那床榻之上的自家公子,一时之间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这样的事他们俩要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昏睡着的公子梦游做的吧?
花颜抬眸就看见行之和朔风眼睛也不眨地瞧着自己,加上她本就心虚,如今更是俏脸红,忙问:“奴婢只是随口一问,两位侍卫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许是这两日担忧公子,所以心神有些不宁罢了。”
花颜只是客套话,但实情她也不好意思真的说出口,总不能说夜晚用察觉有人抚摸她的脸颊,甚至更加…
她也不是没有过梦,从小心思细腻,隔三差五便会梦到越多,只是那时都是轻松愉悦的梦。只有爹爹出事之后,她背负着一家人的生计,日夜忧思也经常做噩梦。